距離480mins 5

「那個、製作人－－」

「怎麼了嗎？」

一向有話直說的冬馬罕見的張開嘴、閉上、再張開嘴……重複以上動作數次後，冬馬用力甩甩頭，終於把忍不了的問句問出口：

「這天的下午沒有辦法空下來嗎？」

製作人看著他，一向溫柔的眼睛這次也一樣溫柔，但多了一層不得不的遺憾，並輕微搖搖頭，開始解釋這天無論如何都必須排進這個工作的原因，即使冬馬聽不太進去，他也有好好地向他們解釋清楚，清楚到翔太不忍心多幫冬馬問兩句，不忍心再讓冬馬聽見一次他那天不能去幫北斗接機。

距離北斗回來只剩下九天，從上星期開始，每天每天冬馬都多一點坐立不安，像是下通告就馬上跑去逛烹飪材料店逛到人家要打烊、趁休息翻對話記錄看有沒有北斗提到在那邊喜歡的吃的東西、從慣用的通路那邊把可能會缺的香料都多買一罐、問翔太要不要試新的咖哩口味……北斗跟冬馬交往的事情只有翔太跟製作人知道，整整兩個月沒有辦法跟其他人傾訴的冬馬的寂寞也只有他們知道；冬馬一向是個公事公辦的人，他們都知道冬馬最後一定會答應的，但看見在此之前一天比一天發亮的冬馬突然就沒了精神，怎麼說還是很難過的。

「……。」

冬馬攢緊拳頭，手上行程表的一角似乎隨時都會破掉。

「嘛，本來想說一回來就讓他吃到撐死的，他運氣真不錯，閃過去了。」

冬馬的臉上露出微笑，攢著的手指緩緩放過行程表：

「再怎麼說也不能放下有粉絲在等的地方，就跟之前一樣，讓現場的粉絲享受到最棒的舞台吧！」

「這樣啊，冬馬果然是很看重粉絲的呢，在我不在的時候冬馬也沒變，太好了。」

視訊那端的北斗托腮朝冬馬微笑：

「說起來這邊跟日本時差是八小時，我到日本的時候應該覺得那時候是深夜吧，冬馬就跟翔太好好的讓天使們享受最棒的舞台，我睡醒之後正好可以去事務所跟你們見面。」

「幹嘛，你怕在我們面前睡著嗎？」

「畢竟我想一直讓你們覺得我很可靠啊。」

「……就算不可靠也沒關係啦……」冬馬撇開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讓麥克風收好他的音。

「什麼？」

「我是說、」

在鏡頭外將自己的十指交扣、握緊，冬馬直視鏡頭：

「你不用那麼可靠也沒關係，我才是隊長，所以我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

鏡頭那端的北斗張大眼睛，看起來非常驚訝的挺直背，直起身子，然後鏡頭的一部份就讓長而淨白的手指佔領了好大一部份：

「好，都聽你的。」

寵溺到不行的聲音跟看不見的北斗的表情弄得冬馬的眼眶一陣陣發熱，慢了半拍發現北斗正在靠著視訊的缺點故意藏起自己表情的冬馬，在北斗放下遮住鏡頭大半的手指之前連忙用手拼命揉動眼角，告訴自己不能哭，還不到哭的時候，現在的北斗一定跟自己一樣痛苦，還不能哭、現在哭了的話就輸了，雖然不知道是輸了什麼總之不想輸。

「北斗，你這傢伙真的很狡猾。」

「有這麼可愛的冬馬當戀人的話，誰都會想要你覺得自己很帥的喔。」

冬馬知道自己所聽見的、北斗聲音裡的啞啞聲音不會是自己的幻覺，就跟北斗所聽見的自己的聲音一樣。